德甲直播版权 暴风集团冯鑫涉嫌犯罪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公司经营情况正常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高欢欢

冯鑫已经不能再演奏摇滚乐了。

7月28日晚间，据深交所网站消息，暴峰集团发布公告称，公司实际控制人冯鑫因涉嫌犯罪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相关事项尚在公安机关进一步调查之中。公告称，目前公司经营状况正常，公司管理层将加强管理，确保公司稳定和业务正常运转。同时，公告也提醒投资者理性投资，注意投资风险。

《中国企业家》获悉，冯鑫上周已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他可能是因“MPS收购案”引发的连锁反应而遭受巨额损失的金融机构报案的。

在裁员、被列入失信债务人名单、被曝面临退市风险后，冯鑫本人也最终锒铛入狱，此前他“放弃治疗，沉迷摇滚乐，回避找他的机构”。

曾经围绕着他的资本不仅撤走了，而且最终还向他索要代价。

MPS案中案

所谓“MPS收购案”，是2016年5月23日，暴峰集团联合光大证券全资子公司光大资本，以52亿元杠杆，完成对国际体育版权代理巨头MPS 65%股份的收购。MPS全称是MP&Silva，曾是全球体育版权市场的霸主之一，拥有2016年欧洲足球锦标赛、意甲联赛等顶级赛事资源，2016年估值达14亿美元。

从MPS的市值来看，暴峰集团的出价很正常。但当时，暴峰集团并没有这么多资金。为了成功收购MPS，暴峰集团联合光大资本、群昌金融，成立了总规模52亿元的产业并购基金“金信基金”，并设计了复杂的优先-夹层-从属结构：优先32亿元、夹层10亿元、从属10亿元。从属10亿元是冯鑫自己筹集的，冯鑫实际上并没有拿出10亿元。暴峰集团和光大资本分别出资2亿元和6000万元。

优先股方面，招商基金旗下招商财富投入最多，达28亿元，其余4亿元由爱建信托投入。不过，招商财富和爱建信托只是渠道，背后真正的LP是招商银行和华瑞银行。《中国企业家》获悉，此次举报此案的人，或许才是优先股的真正投资人。

与此同时，暴丰集团、冯鑫与光大金汇签署了《关于收购MP&Silva SA股权的回购协议》意向书，该协议的签署意味着冯鑫将为光大资本的投资提供担保德甲直播版权，并承诺收购完成后将MPS注入上市公司。

在多方基金的支持下，金鑫基金于2016年5月按计划完成了收购。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被收购之后，MPS却持续走下坡路，2018年10月17日，英国高等法院根据FFT的申请，下令对MPS进行破产清算，此时距离MPS被收购还不到两年半。

据知情人士透露，暴风集团和冯鑫涉嫌被MPS前高管“坑”。这一说法在此前媒体报道中也得到验证：被金信基金收购后，2017年左右，MPS集团手中的多项体育赛事直播权即将到期，如德甲直播权，2018年就到期了。但MPS前管理层却无动于衷，以至于2017年10月，MPS相继丢掉了意甲、法甲的直播权，并因未缴纳保障金被起诉到法庭。其他重要国际体育赛事的版权也均被其他媒体平台签下。

仅仅一年时间，MPS 就把一家价值 14 亿美元的公司变成了一个空壳公司。

诡异的是，MPS被金信基金收购时，收购方并未与MPS原管理层签订竞业禁止协议，MPS三位创始人在拿到一大笔现金后集体辞职。这一惊人操作令上述业内人士难以理解：“MPS最有价值的资产是版权以及运营版权的人，收购协议中怎么可能没有相关限制条款？”

由于金信基金参与各方均没有太多的跨境收购经验，暴峰集团和光大资本聘请了行业内顶尖的中介机构协助完成交易，其中中金公司担任财务顾问，并由在并购业务方面名列前茅的美国知名律所等机构组成了豪华的中介顾问团队。

但该中介团队明显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此次收购的实际失败。当MPS收购案的风险逐渐显露出来时，负责此事的中金公司负责人已于2017年12月跳槽至今日头条。

这笔曾经被寄予厚望的交易，最后却闹得一团糟，而按照协议，冯鑫必须承担最终的责任。

分崩离析

当风险逐渐显现出来时，人们惊讶地发现，这笔52亿并购基金的杠杆率竟然如此之高。

在MPS的收购案中，光大资本和冯鑫两大发起人投入的资金并不多，却依靠次级-夹层优先结构撬动了50亿元资金。光大资本一开始就成了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光大证券因此计提了15.21亿元的减值损失，直接导致光大证券2018年净利润同比下降96.57%，成为证券行业最大亏损。而另一方宝丰集团则计提了1.9亿元的减值损失。

随后，光大证券将宝丰集团、冯鑫告上法庭，请求法院判令公司赔偿光大金汇、上海金鑫因未履行回购义务造成的部分损失6.88亿元及该部分损失的逾期支付利息6330.66万元，共计7.5亿元。

仅一个月后，光大证券便被招商银行起诉，由原告变为被告德甲直播版权，招商银行要求光大资本履行补差义务，诉讼标的约34.89亿元。

早在对冯鑫采取强制措施之前，暴风集团就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

7月25日，《财经天下》报道，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通过财产调查系统对暴峰集团有限公司的银行存款、车辆、房产、股权等财产进行调查德甲直播版权，发现暴峰集团无其他可供执行的财产。法院决定将暴峰集团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对其实施信用处罚。

此前，宝峰公司已多次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天眼查显示，暴峰集团被列为债务人80次，被上海、北京等地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俗称“老赖”）6次，股权被冻结1次。天眼查数据显示，冯鑫为暴峰集团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最终受益人、董事长、经理。冯鑫名下目前有46家公司，其中担任18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13家公司的股东、42家公司的高管。

早在今年4月，就有媒体爆料暴风电视解散工作组，同时，多家媒体报道称暴风电视涉嫌克扣员工工资，员工打横幅讨债。同时，因现金流问题，一名暴风电视员工透露，暴风电视还违反“三包”规定，在保修期内实施售后服务，涉及数千家经销商。

不过，暴风集团否认了上述负面消息。对此，暴风集团表示，“暴风智能业务仍在正常运营，为优化结构、控制成本，暴风智能对行政、线下销售部门进行了调整，技术、产品运营等核心部门不受影响。”

6月13日，暴风集团再发声明称，暴风集团与暴风电视是两家独立运营的公司，各自拥有独立业务、独立法人，是完全不同的法人实体。暴风集团目前的核心业务是暴风电视。

随后7月28日，据第一财经报道，暴风TV CMO陆胜博称：“我跟冯鑫没有直接的业务联系，也不了解冯鑫的动向。”陆胜博称，暴风TV的资金链确实紧张，目前正在寻求新的融资。

宝峰集团披露2019年半年度业绩预告，显示2019年上半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2.3亿元至2.35亿元。2018年，公司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资产为0.24亿元，2019年上半年公司存在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资产为负的风险。

在涉案各方陷入诉讼纠纷后，暴峰集团2019年全年财务报表面临净资产为负的风险。这也意味着暴峰集团或将面临暂停上市。截至发稿，暴峰集团股价为6.30元，总市值为20.76亿元。

不过，此前也有投资者询问公司退市事宜，冯鑫表示，目前还不具备退市条件。

一个预言

冯欣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表面上看，他曾经是富翁。2015年3月，宝丰集团在深圳创业板上市，发行价7.24元。上市后，股价一路飙升，创下40天36次涨停的纪录。2015年5月底，股价达到327.01元，涨幅达44倍，创下A股涨停板纪录。巅峰时期，市值一度突破400亿元，被市场称为“怪物股”。

当时有媒体报道称，暴风内部诞生了10位亿万富翁、31位千万富翁、66位千万富翁，而暴风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CEO冯鑫的账面资产超过百亿元。那是暴风集团和冯鑫的高光时刻。

冯鑫坦言，虽然在乐视股价最高的时候算过自己的身家，但是他没有为自己花过一分钱。

因为那都是纸面财富，并没有真正落入口袋。早在暴风集团上市之初，就因为过于依赖PC播放器业务，面临版权价格上涨，为了在资本市场有新的话题，他借助资本的力量，进军VR等行业，尝试将VR与体育结合起来。“金信基金”中的“金信基金”就是“沉浸式体验”的意思。

当时，VR、体育产业概念备受追捧，资本市场概念泛滥，对比之下，另一家互联网公司乐视斥资27亿元，买下2016、2017年中超联赛新媒体转播权，同时推出手机、汽车等多款硬件，宣称要打造互联网生态。冯鑫的VR+体育路线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乐视玩法的模仿，被当时的热钱称为“小乐视”。

不过，接近冯鑫的人士评价他，“他其实不太懂事，不会听别人的建议。”在MPS收购案中，公司内部也曾出现过反对的声音，但冯鑫一意孤行，在交易过程中并未重视签署关键交易条款。

2016年4月，冯鑫在接受采访时说：“这个世界本质上是荒诞的、偶然的，成功也是如此，你要时刻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一个预言。

本文来自《中国企业家》杂志